0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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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7
不過就是擦了個身.體, 硬生生給兩人從關系密切的朋友擦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客觀上來說，不論出於什麽原因，他們倆都算接過吻打過飛機摟著睡過一個晚上, 眼下卻是尷尬得連對視都不敢。
郁時南蒙著被子，一個勁兒地用手指去搓.弄, 耳根燙得幾乎要把身上的被子灼穿, 他怎麽也想不通, 為什麽這個地方被蹭兩下會這麽難受。
這也太奇怪了。
他又不是gay……
霍周屁股上長刺一樣坐立難安。
就在他第六次去撓脖頸的時候, 他才猝然反應過來。
他覺得尷尬很正常，畢竟私心擺在那裏。
可郁時南尷尬個什麽勁？
“餵。”霍周用手指戳戳隆起的被子, “你也不怕給自己悶死, 好歹留個透氣孔吧？”
郁時南蒙著腦袋不吭聲。
別是窒息了。
霍周蹙眉, 直接上手把被子扯開。
然後就在撞見這副微微透起粉的身軀後咻然頓住——郁時南伸進衣服內的手還沒來得及抽出來。
兩人同時楞住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！”郁時南著急地撐著身子坐起來，要不是腳踝打了石膏他現在能下床奪路狂奔八千米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你……那什麽……有點不舒服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霍周抑揚頓挫地拉著長音, “被毛巾搓得起來了？”
“不是不是……”郁時南話都快說不利索，半晌, 又難耐地閉了閉眼，認命地點了下頭，“有反應, 可我不是gay……”
他著急解釋有兩個原因, 一來他真不是gay，二來……霍周恐同, 他不想霍周因此討厭自己。
看見他這副純情小鵪鶉的模樣後，霍周突然起了玩心, 他俯下身，貼在郁時南的耳邊一字一句輕聲道：“有反應還不是gay？郁時南, 直男會這樣？”
“我……”郁時南尷尬得快要喘不上氣了。
霍周拉開距離，雙手環胸斜靠在身後的病床上，對他投來個饒有興致的眼神。
“真不是……”郁時南一雙瀲灩的眼眸帶上懇切的意味，他別扭地抓著被子，“我就是覺得，有點奇怪，我明明不是gay，但……”
“但在我手底下有感覺了？”霍周挑眉。
郁時南絕望地捂住臉：“……對。”
霍周樂了：“你太逗了郁時南。”
“所以為什麽？”郁時南一臉真摯。
“因為你是人啊。”霍周走上前，給他把雜亂的衣領整理好，“誰被弄這裏都會有感覺，只是敏.感程度不一樣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郁時南又增長了新的知識點，半晌，揚起張紅.潤未消的臉，“那你屬於什麽類型？”
“我？”霍周看他，“不清楚，你想試試的話可以給你摸。”
“……那還是算了。”郁時南幹笑。
“膽子真小。”霍周無趣地躺在陪護床上，“行了，早點睡覺吧，我明天還要回基地訓練。”
“晚安。”郁時南乖乖躺下。
第二天早上，等他醒過來的時候，熟悉的三位190+已經代替了霍周的位置。
就這樣，郁時南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周。
一星期後，醫院覆查，他滿懷期待地望向賀女士，兩只水潤的眼睛看起來溫順又可憐，目光殷切而誠懇。
這眼神看得賀女士心肝一顫。
“寶貝，你這麽看我也沒用的。”她無奈地拿起X片，對著熒光板細細查看，半晌後，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。
“怎麽了？”郁時南緊張起來。
“恢覆得不錯喲。”賀女士笑眼彎彎，“骨骼沒有移位，已經進入骨痂形成期了，一般都要兩周呢，年輕人身體就是好。”
“那……”郁時南急切開口。
“那也要靜養。”賀女士說，“別想著不就是腳腕骨折，不影響做軟開度的訓練，偷偷撕個腿劈個叉，骨骼移位的話沒三個月你別想下地，也別想著恢覆不好就打針封閉，這些事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郁時南的想法被一個一個戳中。
他難堪地垂下腦袋，兩只手不斷地在前面扯啊扯，已然說不上任何話來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賀女士說，“多吃點有營養的促進骨質增生，我聽小帥哥講過你年底有比賽，能跟我說說具體日期嗎？”
“12月31日起由各高校自行組織參與申報，在規定時間內提交報名資料，截止到1月25日結束。”郁時南輕聲嘆氣，“報名資料裏面包含舞蹈表演視頻……我得在1月25日前拍攝好，這樣才能參加半個月後的省入圍公開選拔賽。”
“時間上來說……”賀女士用筆尖輕輕敲擊下桌子，“確實有點緊張。”
郁時南頓時變成郁悶南。
“但以你的恢覆速度來看也不是不行。”賀女士安慰，“別灰心，今天可以辦理出院，兩周後來覆查，要好好休息哦。”
“謝謝醫生。”郁時南乖順點頭。
“不用客氣。”賀女士笑眼彎彎，“來吧，我們加個微信，後續回學校後有什麽狀況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
“哦，好的。”郁時南掏出手機。
“嗡——”
微信的震動聲。
[賀女士]：我加上乖寶的微信了^^
[賀女士]：這麽好騙的小孩都追不到嗎？
[賀女士]：要不要老媽幫你一把？
[霍周]：別搗亂了：）。
[賀女士]：[流淚貓貓頭.jpg]
當晚郁時南被霍周接回宿舍，連帶著一副拐杖。
因為賀女士說了腿吊高有助於恢覆，所以霍周連夜在床頭綁了個懸吊裝置，一邊跟賀女士打視頻一邊調整高度，再三確定之後，才肯將郁時南抱上床。
“自己玩吧。”霍周把手機拿給他。
“能把課本拿給我嗎？”郁時南撐起身子，眼巴巴地看著他，“我下面沒法去上課，想先預習一下。”
“……你把樺大其他人卷死對你有什麽好處。”霍周無語至極，但還是順從地把課本一一搬到自己床頭，“需要就拿。”
“謝謝。”郁時南一笑。
這邊解決完，另一邊也該收拾了。
陳青礬得知郁時南骨折後跟著請假一天。
恰逢國慶假期結束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往學校趕，顧敞一邊在電話裏罵罵咧咧一邊催促司機把汽車開成飛碟。
“你當年知道我跟腱受傷後原來是這種心情。”陳青礬把嘴裏的棒棒糖哢吧哢吧咬碎，“我勸你這次別動手，我來就行。”
“怎麽。”霍周勾起個笑，“怕我失手啊？”
“我反正也沒多少心思再參與國家隊的集訓。”陳青礬咬著棍，雙肘撐在身後的窗臺上，“就……挺臟的。”
“謔，至於嗎。”霍周嗤笑出聲，不輕不重地懟了下他的胸膛，“我以前沒經驗，找個僻靜點的地方也不至於被人撞見。”
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陳青礬問。
霍周半吊著眼皮，懶散地站直身子，用下巴示意：“我約了宋回，說郁時南接受他的道歉，問他要不要過來，他同意了。”
“另一個放著不管？”陳青礬蹙眉。
“那個啊……”霍周笑，“那個打一頓真沒意義，就像當年摁頭我是暴力狂的記者，我就算把他們弄死，能扭轉過去對我造成的心理陰影嗎？”
“這個倒是。”陳青礬說。
霍周目光平靜：“我要他也留下心理陰影。”
當天晚上，宋回拎著個昂貴的八音盒，來到了霍周說的地方，甚至比規定的時間提前了整整半個小時。
他蹲坐在湖邊的石階處，心緒繁雜地將腦袋擱在膝蓋上，滿腦子都是過去一個月跟郁時南相處的畫面。
他後悔當時退後那半步了。
雖然……
一開始確實是因為林白淩才答應跟郁時南練舞。
他是林白淩的舔狗。
各種意義上都是。
從高中起就開始瘋狂求愛，無果。
為了林白淩考上樺大後，宋回又堅持追求了一整年，得到的回應依舊寥寥無幾。
直到他被選定成為郁時南的搭檔。
好像……黯淡無光寂寂無名的他，突然就在林白淩的世界裏有了姓名。
他叫他宋回。
興許是多年來的堅持有了渺茫的回應；
又興許是五年才舉辦一屆的花滿杯對林白淩來說重要至極；
亦或是他宋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，迫切想為過去三年半的追求畫上個句號……
所以宋回沒有猶豫地答應了林白淩的請求——套取郁時南的劇目立意，裝作失誤致使郁時南骨折，令他無緣花滿杯。
可是在拋起郁時南後，在他後退的那半秒內，他想得卻不是林白淩，也不是長達三年半的無疾暗戀，更不是日後站在林白淩身邊的靜謐美好，而是……郁時南。
那個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認輸，總會揚起一張好看的小臉叫他學長，會擔心他的手腕，會為他們每次合作的成功歡呼雀躍……
鮮活可愛，溫順乖巧，陽光明朗。
他不可自控地喜歡上了郁時南。
可惜這些繁覆的情感，是在他直接導致郁時南骨折之後才逐漸意識到的。
這讓宋回感到無比沮喪和後悔。
“嘩啦——”
初秋的落葉被踩出聲響。
宋回被抽離的思緒逐漸回籠。
“郁郁！”他興奮起身，“你呃——”
後背猛踹過來的一腳令他猝不及防跪趴在地。
宋回附在泥濘的草地上劇烈喘息。
他強撐著身子，剛才那一腳令他五臟六腑都遭受了巨大的沖擊，難受地攢成一團。
緊接著那個人踩上他的背，直直將他壓回泥地，還沒等他喘口氣，後腦勺又被重重踩住，他的整個面部被埋進鹹濕的草腥地裏，鼻腔被灌滿稀泥，強烈的窒息感驟然襲來。
宋回下意識地劇烈掙紮，試圖擺脫桎梏。
“寶貝兒。”來人輕撤去腳上的力度，只用腳尖懟了懟他的頭，“不算很痛吧？我現在可是有分寸多了，放在兩年前，你少說也要昏個兩三天。”
宋回伸出兩條痙攣的胳膊，試圖能將身體撐起來，可惜剛離開地面些許，就又無力地癱下去，他冷笑道：“你是郁時南的什麽人？”
那人沒有及時回答，而是將他踹翻個身。
然後跨坐在他的身上，對著他的顴骨狠狠揮了一拳。
眼冒金星之際，宋回聽到了那人的自我介紹——
“二零二二屆，經濟管理學院，三班，霍周。”
宋回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，被泥土模糊的視線早已看不清任何東西，身體此處傳來的疼痛令他止不住顫抖，但被混亂的情感壓垮的內心卻詭異地感受到了輕松。
通過□□的傷痛來彌補內心的愧疚。
霍周沒再動手，而是起身踩住他的手腕來回碾壓，在聽到宋回痛苦的哀嚎聲後，他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，而是握住宋回的手，利落地壓手別腕。
“哢——”
關節的磨損聲。
“放心，我不做害人骨折的勾當。”霍周接過陳青礬拋過來的保溫杯，然後從兜裏掏出塊方巾，用熱水浸濕後纏裹在了他的手腕處，“頂多肌肉拉傷，記得冰敷。”
陳青礬：“……你是真的狗。”
“嗡——”
兜裏的手機響了。
霍周接起來，用腦袋和肩膀夾住，手上的動作不停，但語調卻依舊平靜沒有起伏：“有事嗎。”
“你回來能不能幫我帶份小酥肉。”郁時南那邊傳來翻書的聲響，他應該是困了，語氣沾上點睡意未消的綿.軟，“我有點想吃。”
霍周語氣淡淡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還有牛奶。”郁時南思考著，“醫生說喝牛奶好得快，促進骨骼愈合。”
霍周輕笑出聲。
他一邊笑一邊往宋回的手腕上澆熱水：“真加她微信啊，不怕她把你拐回去給她兒子當老婆？”
“別亂說。”郁時南否認，“醫生對我很好的。”
“是嗎。”
因為醫生的兒子喜歡你。
霍周給宋回手腕上的方巾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。
掛斷電話後，他隨手將手機放回兜裏。
然後貼心地把宋回扶著坐起來，最後拎起宋回買的禮物，在還回去的剎那瞄了眼，旋即一笑：“誰家好人道歉送這個。”
宋回手腕泛疼得厲害，他一把扯掉還裹有熱氣的方巾，不住地去活動，試圖能找到痛點然後冰敷或者按摩。
“拿走。”霍周把東西丟到他面前。
宋回冷著臉：“這是送給郁郁的。”
“送這些求原諒？”霍周說。
“我不奢求他的原諒。”宋回說，“但我希望他能知道，我喜歡他。”
霍周哦了一聲。
不遠處，陳青礬還在望風。
眼下正是國慶節的最後一天，大部分人都忙著收拾行李和分享特產，加上這會兒已經快晚上九點了，所以路上本來就沒多少人。
沒多久顧敞的電話就來了。
“沒趕上，媽的你們也不知道給我通個氣，讓我罵兩句也行啊！”顧敞持續罵罵咧咧。
“叫你來又不是為了打架。”陳青礬笑，“主要是怕霍狗瘋起來我一個人拉不住，兩年前那事現在我還有心理陰影，不過好在狗子經過沈澱後已經沈穩……”
陳青礬悠哉悠哉地跟顧敞扯淡，扭頭就對上正抓著宋回腦袋往湖裏可勁兒摁的霍周。
陳青礬：？？？？？
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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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觀上來說，不論出於什麽原因，他們倆都算接過吻打過飛機摟著睡過一個晚上, 眼下卻是尷尬得連對視都不敢。
郁時南蒙著被子，一個勁兒地用手指去搓.弄, 耳根燙得幾乎要把身上的被子灼穿, 他怎麽也想不通, 為什麽這個地方被蹭兩下會這麽難受。
這也太奇怪了。
他又不是gay……
霍周屁股上長刺一樣坐立難安。
就在他第六次去撓脖頸的時候, 他才猝然反應過來。
他覺得尷尬很正常，畢竟私心擺在那裏。
可郁時南尷尬個什麽勁？
“餵。”霍周用手指戳戳隆起的被子, “你也不怕給自己悶死, 好歹留個透氣孔吧？”
郁時南蒙著腦袋不吭聲。
別是窒息了。
霍周蹙眉, 直接上手把被子扯開。
然後就在撞見這副微微透起粉的身軀後咻然頓住——郁時南伸進衣服內的手還沒來得及抽出來。
兩人同時楞住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！”郁時南著急地撐著身子坐起來，要不是腳踝打了石膏他現在能下床奪路狂奔八千米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你……那什麽……有點不舒服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霍周抑揚頓挫地拉著長音, “被毛巾搓得起來了？”
“不是不是……”郁時南話都快說不利索，半晌, 又難耐地閉了閉眼，認命地點了下頭，“有反應, 可我不是gay……”
他著急解釋有兩個原因, 一來他真不是gay，二來……霍周恐同, 他不想霍周因此討厭自己。
看見他這副純情小鵪鶉的模樣後，霍周突然起了玩心, 他俯下身，貼在郁時南的耳邊一字一句輕聲道：“有反應還不是gay？郁時南, 直男會這樣？”
“我……”郁時南尷尬得快要喘不上氣了。
霍周拉開距離，雙手環胸斜靠在身後的病床上，對他投來個饒有興致的眼神。
“真不是……”郁時南一雙瀲灩的眼眸帶上懇切的意味，他別扭地抓著被子，“我就是覺得，有點奇怪，我明明不是gay，但……”
“但在我手底下有感覺了？”霍周挑眉。
郁時南絕望地捂住臉：“……對。”
霍周樂了：“你太逗了郁時南。”
“所以為什麽？”郁時南一臉真摯。
“因為你是人啊。”霍周走上前，給他把雜亂的衣領整理好，“誰被弄這裏都會有感覺，只是敏.感程度不一樣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郁時南又增長了新的知識點，半晌，揚起張紅.潤未消的臉，“那你屬於什麽類型？”
“我？”霍周看他，“不清楚，你想試試的話可以給你摸。”
“……那還是算了。”郁時南幹笑。
“膽子真小。”霍周無趣地躺在陪護床上，“行了，早點睡覺吧，我明天還要回基地訓練。”
“晚安。”郁時南乖乖躺下。
第二天早上，等他醒過來的時候，熟悉的三位190+已經代替了霍周的位置。
就這樣，郁時南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周。
一星期後，醫院覆查，他滿懷期待地望向賀女士，兩只水潤的眼睛看起來溫順又可憐，目光殷切而誠懇。
這眼神看得賀女士心肝一顫。
“寶貝，你這麽看我也沒用的。”她無奈地拿起X片，對著熒光板細細查看，半晌後，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。
“怎麽了？”郁時南緊張起來。
“恢覆得不錯喲。”賀女士笑眼彎彎，“骨骼沒有移位，已經進入骨痂形成期了，一般都要兩周呢，年輕人身體就是好。”
“那……”郁時南急切開口。
“那也要靜養。”賀女士說，“別想著不就是腳腕骨折，不影響做軟開度的訓練，偷偷撕個腿劈個叉，骨骼移位的話沒三個月你別想下地，也別想著恢覆不好就打針封閉，這些事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郁時南的想法被一個一個戳中。
他難堪地垂下腦袋，兩只手不斷地在前面扯啊扯，已然說不上任何話來。
“好好休息。”賀女士說，“多吃點有營養的促進骨質增生，我聽小帥哥講過你年底有比賽，能跟我說說具體日期嗎？”
“12月31日起由各高校自行組織參與申報，在規定時間內提交報名資料，截止到1月25日結束。”郁時南輕聲嘆氣，“報名資料裏面包含舞蹈表演視頻……我得在1月25日前拍攝好，這樣才能參加半個月後的省入圍公開選拔賽。”
“時間上來說……”賀女士用筆尖輕輕敲擊下桌子，“確實有點緊張。”
郁時南頓時變成郁悶南。
“但以你的恢覆速度來看也不是不行。”賀女士安慰，“別灰心，今天可以辦理出院，兩周後來覆查，要好好休息哦。”
“謝謝醫生。”郁時南乖順點頭。
“不用客氣。”賀女士笑眼彎彎，“來吧，我們加個微信，後續回學校後有什麽狀況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
“哦，好的。”郁時南掏出手機。
“嗡——”
微信的震動聲。
[賀女士]：我加上乖寶的微信了^^
[賀女士]：這麽好騙的小孩都追不到嗎？
[賀女士]：要不要老媽幫你一把？
[霍周]：別搗亂了：）。
[賀女士]：[流淚貓貓頭.jpg]
當晚郁時南被霍周接回宿舍，連帶著一副拐杖。
因為賀女士說了腿吊高有助於恢覆，所以霍周連夜在床頭綁了個懸吊裝置，一邊跟賀女士打視頻一邊調整高度，再三確定之後，才肯將郁時南抱上床。
“自己玩吧。”霍周把手機拿給他。
“能把課本拿給我嗎？”郁時南撐起身子，眼巴巴地看著他，“我下面沒法去上課，想先預習一下。”
“……你把樺大其他人卷死對你有什麽好處。”霍周無語至極，但還是順從地把課本一一搬到自己床頭，“需要就拿。”
“謝謝。”郁時南一笑。
這邊解決完，另一邊也該收拾了。
陳青礬得知郁時南骨折後跟著請假一天。
恰逢國慶假期結束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往學校趕，顧敞一邊在電話裏罵罵咧咧一邊催促司機把汽車開成飛碟。
“你當年知道我跟腱受傷後原來是這種心情。”陳青礬把嘴裏的棒棒糖哢吧哢吧咬碎，“我勸你這次別動手，我來就行。”
“怎麽。”霍周勾起個笑，“怕我失手啊？”
“我反正也沒多少心思再參與國家隊的集訓。”陳青礬咬著棍，雙肘撐在身後的窗臺上，“就……挺臟的。”
“謔，至於嗎。”霍周嗤笑出聲，不輕不重地懟了下他的胸膛，“我以前沒經驗，找個僻靜點的地方也不至於被人撞見。”
“你打算怎麽做？”陳青礬問。
霍周半吊著眼皮，懶散地站直身子，用下巴示意：“我約了宋回，說郁時南接受他的道歉，問他要不要過來，他同意了。”
“另一個放著不管？”陳青礬蹙眉。
“那個啊……”霍周笑，“那個打一頓真沒意義，就像當年摁頭我是暴力狂的記者，我就算把他們弄死，能扭轉過去對我造成的心理陰影嗎？”
“這個倒是。”陳青礬說。
霍周目光平靜：“我要他也留下心理陰影。”
當天晚上，宋回拎著個昂貴的八音盒，來到了霍周說的地方，甚至比規定的時間提前了整整半個小時。
他蹲坐在湖邊的石階處，心緒繁雜地將腦袋擱在膝蓋上，滿腦子都是過去一個月跟郁時南相處的畫面。
他後悔當時退後那半步了。
雖然……
一開始確實是因為林白淩才答應跟郁時南練舞。
他是林白淩的舔狗。
各種意義上都是。
從高中起就開始瘋狂求愛，無果。
為了林白淩考上樺大後，宋回又堅持追求了一整年，得到的回應依舊寥寥無幾。
直到他被選定成為郁時南的搭檔。
好像……黯淡無光寂寂無名的他，突然就在林白淩的世界裏有了姓名。
他叫他宋回。
興許是多年來的堅持有了渺茫的回應；
又興許是五年才舉辦一屆的花滿杯對林白淩來說重要至極；
亦或是他宋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，迫切想為過去三年半的追求畫上個句號……
所以宋回沒有猶豫地答應了林白淩的請求——套取郁時南的劇目立意，裝作失誤致使郁時南骨折，令他無緣花滿杯。
可是在拋起郁時南後，在他後退的那半秒內，他想得卻不是林白淩，也不是長達三年半的無疾暗戀，更不是日後站在林白淩身邊的靜謐美好，而是……郁時南。
那個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認輸，總會揚起一張好看的小臉叫他學長，會擔心他的手腕，會為他們每次合作的成功歡呼雀躍……
鮮活可愛，溫順乖巧，陽光明朗。
他不可自控地喜歡上了郁時南。
可惜這些繁覆的情感，是在他直接導致郁時南骨折之後才逐漸意識到的。
這讓宋回感到無比沮喪和後悔。
“嘩啦——”
初秋的落葉被踩出聲響。
宋回被抽離的思緒逐漸回籠。
“郁郁！”他興奮起身，“你呃——”
後背猛踹過來的一腳令他猝不及防跪趴在地。
宋回附在泥濘的草地上劇烈喘息。
他強撐著身子，剛才那一腳令他五臟六腑都遭受了巨大的沖擊，難受地攢成一團。
緊接著那個人踩上他的背，直直將他壓回泥地，還沒等他喘口氣，後腦勺又被重重踩住，他的整個面部被埋進鹹濕的草腥地裏，鼻腔被灌滿稀泥，強烈的窒息感驟然襲來。
宋回下意識地劇烈掙紮，試圖擺脫桎梏。
“寶貝兒。”來人輕撤去腳上的力度，只用腳尖懟了懟他的頭，“不算很痛吧？我現在可是有分寸多了，放在兩年前，你少說也要昏個兩三天。”
宋回伸出兩條痙攣的胳膊，試圖能將身體撐起來，可惜剛離開地面些許，就又無力地癱下去，他冷笑道：“你是郁時南的什麽人？”
那人沒有及時回答，而是將他踹翻個身。
然後跨坐在他的身上，對著他的顴骨狠狠揮了一拳。
眼冒金星之際，宋回聽到了那人的自我介紹——
“二零二二屆，經濟管理學院，三班，霍周。”
宋回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，被泥土模糊的視線早已看不清任何東西，身體此處傳來的疼痛令他止不住顫抖，但被混亂的情感壓垮的內心卻詭異地感受到了輕松。
通過□□的傷痛來彌補內心的愧疚。
霍周沒再動手，而是起身踩住他的手腕來回碾壓，在聽到宋回痛苦的哀嚎聲後，他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，而是握住宋回的手，利落地壓手別腕。
“哢——”
關節的磨損聲。
“放心，我不做害人骨折的勾當。”霍周接過陳青礬拋過來的保溫杯，然後從兜裏掏出塊方巾，用熱水浸濕後纏裹在了他的手腕處，“頂多肌肉拉傷，記得冰敷。”
陳青礬：“……你是真的狗。”
“嗡——”
兜裏的手機響了。
霍周接起來，用腦袋和肩膀夾住，手上的動作不停，但語調卻依舊平靜沒有起伏：“有事嗎。”
“你回來能不能幫我帶份小酥肉。”郁時南那邊傳來翻書的聲響，他應該是困了，語氣沾上點睡意未消的綿.軟，“我有點想吃。”
霍周語氣淡淡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還有牛奶。”郁時南思考著，“醫生說喝牛奶好得快，促進骨骼愈合。”
霍周輕笑出聲。
他一邊笑一邊往宋回的手腕上澆熱水：“真加她微信啊，不怕她把你拐回去給她兒子當老婆？”
“別亂說。”郁時南否認，“醫生對我很好的。”
“是嗎。”
因為醫生的兒子喜歡你。
霍周給宋回手腕上的方巾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。
掛斷電話後，他隨手將手機放回兜裏。
然後貼心地把宋回扶著坐起來，最後拎起宋回買的禮物，在還回去的剎那瞄了眼，旋即一笑：“誰家好人道歉送這個。”
宋回手腕泛疼得厲害，他一把扯掉還裹有熱氣的方巾，不住地去活動，試圖能找到痛點然後冰敷或者按摩。
“拿走。”霍周把東西丟到他面前。
宋回冷著臉：“這是送給郁郁的。”
“送這些求原諒？”霍周說。
“我不奢求他的原諒。”宋回說，“但我希望他能知道，我喜歡他。”
霍周哦了一聲。
不遠處，陳青礬還在望風。
眼下正是國慶節的最後一天，大部分人都忙著收拾行李和分享特產，加上這會兒已經快晚上九點了，所以路上本來就沒多少人。
沒多久顧敞的電話就來了。
“沒趕上，媽的你們也不知道給我通個氣，讓我罵兩句也行啊！”顧敞持續罵罵咧咧。
“叫你來又不是為了打架。”陳青礬笑，“主要是怕霍狗瘋起來我一個人拉不住，兩年前那事現在我還有心理陰影，不過好在狗子經過沈澱後已經沈穩……”
陳青礬悠哉悠哉地跟顧敞扯淡，扭頭就對上正抓著宋回腦袋往湖裏可勁兒摁的霍周。
陳青礬：？？？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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